中作法动静不断传来,火苗映在屏风,间歇还能听到长乐郡主痛苦的呓语。
忽而一一
“噗一一”
“师傅!”
还是同样动静,太后脸色一变,匆匆进去,就见道长手掌捂着胸口,面上血色全无,脚步踉跄,看着竞然比上一回受伤更重。“不对,不对!”
他大声道:“这血不对!”
“这血哪里不对?”
“这不是郡主至亲的血。”
“这不可能。“太后下意识否认。
扑腾一声,旁边一个姑姑忽然跪了下来,太后心头闪过一道异样,还未来得及捕捉,那道长已经勉强下跪。
“太后,小道道法微末,无力解开郡主身上噩梦,请恕小道唐突之罪,容小道离开吧。”
这道长给了太后两次希望,又让她接连失望,太后心中自然不满,但见他也受了伤,口中不好再责难,只能道:
“道长辛苦了,先养伤再说。”
“多谢太后。”
道童扶着道长离开了。
太后再一次经历失望,身心疲倦,很快回了皇宫。到了第二天,她却听闻那道长带着道童连夜离开了,连此前太后赏赐给他的金子都没有拿。太后听闻后大怒:“他这是何意?是怕哀家治他的罪么?!”“太后息怒太后息怒,如此沽名钓誉之人,想走就走吧!”太后发了一阵火,到了午后午睡时,却忽然冷静了下来。她仔细想来,总觉得那道长行为诡异,之前也请了好些高僧道长,虽然不成功,但太后依旧以礼相待,赠送黄金千两,这个道长,虽说失败了两次,但他自己同样受伤,要说苦劳,比起其他人,只高不低,怎么他就这么畏惧,连夜逃了呢?
而且观他日常言语行径,不像是胆小如鼠之徒,要说他是骗子,又为什么舍下金银逃走?
可他要真是高人,又为什……
太后眼前闪过他两回口中喃喃“不对"的场景,还有他说"不是至亲的血”时,那个惊慌跪下的姑姑。
那个姑姑,似乎是跟在郡主身边的老人,是苏侧妃进府时带来的丫……太后忽然一阵心慌,她虽然远离后宫是非多年,但先帝在时,她同样经历不少,要论心机手段,又岂是等闲之辈。
如果,他真的是个高人…
“来人!”
“奴才在。”
“将那日守在郡主身旁的姑姑带进宫来!”眼前骤然一亮,女人下意识伸手挡住眼睛,待从指尖缝隙看清面前人后,她慌忙跪下。
“参见太后!”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奴婢名叫婉芳。”
“婉芳?好,哀家问你,那日道长作法,说血不对,你为何突然跪下?”“奴奴婢只是被吓到了,不由跪了下来。“女人死死低着头,一双眼睛慌乱闪烁。
“你以为哀家会这么容易被你欺骗么?你儿子在外头欠了赌债,要将你儿媳和孙子都卖了,你若是不说实话,不劳赌坊的人动手,哀家就先取了你一家子脑袋!”
“饶命饶命啊!!”
女子连连磕头。
太后掌心在桌上一拍,厉声道:“说实话!”“奴婢,奴婢恳请太后饶命,不管奴婢说了什么,请太后罪不及家人!”“你说,只要你说得是实话,哀家保证绝不动你家人。”那女子又磕了几个响头,才哀哀开口:
“奴婢是苏侧妃贴身丫鬟,随着苏侧妃一同进了康王府,苏苏侧妃入府之时,已经怀了身.……”
“什么?!”
太后脸色剧变,猛地站了起来,而后身旁几个太监嬷嬷也听懂了女子的话,吓得一个恍惚一齐跪了下来。
太后脸上种种神色飞快闪过,到最后,她只是死死捏着手指尖,一个字一个字,从齿缝中蹦出:
“你,给哀家说清楚,什么叫入府只是已经怀了身孕。”女子的身体在地上瑟瑟发抖,颤抖着嗓子道:“苏侧妃原本是瑞王府一名歌姬,被康王看中后,入了康王府,但是苏侧妃入府之前已经怀了两个月身孕,这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,奴婢和婉容同为苏侧妃贴身丫鬟,这事情我们都是知道的。”
“你说,苏侧妃在进康王府前就有了身孕,可是,可是康王此前就与苏侧.…….…
太后踟蹰不敢将话讲出口,但婉芳是明白她想问的:“据奴婢所知,康王在瑞王府见到苏侧妃后不久,瑞王就将苏侧妃送给了康王,这个时间,绝对短于一个月。”
康王和苏侧妃相识不过一月,而她怀孕已经两月,也就是说……太后身体不由地晃了晃。
“太后,太后您小心身子啊!"曹公公赶紧起来扶着她。“奴婢隐瞒不报,奴婢知错,奴婢知错!"她的脑袋在地上砰砰砰不断发出响声。
太后只觉得眼前已经恍惚,她心口剧痛,强撑着问出:“为什么那个时候不跟康王说,为什么从来不和哀家说!”“太后娘娘,当时瑞王,也就是当今皇上已经是距离皇位最近的皇子,奴婢……奴婢万死不敢开口啊!”
瑞王生母身份卑微,而时为贵妃的太后却只有康王一个儿子,且康王素来体弱多病,成亲多年也生不出孩子,皇位绝对不会到他头上,而时先太子因谋这案被诛,皇后自请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