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
李太公见他二人这般模样,不禁微微一笑。
光凭这番说辞,当然不足以说服这两个部落为其所用。
最终起决定作用的,还得是切身利益啊。
李太公话风一转,便道:“老夫说起这些,只是告诉两位孛堇,完颜亮是不得人心的。
大睿和驴蹄起兵造反,我女真权贵大多都是支持他们的。
众望所归之下,岂有大事不成的道理?
待我们回到上京,统合了各方力量,整个东北浑然一体,到时候自然能诛杀昏君。至于你们两位……”
李鸣鹤抚须笑道:“你们的部落处境艰苦,丁口也不算多。
若叫你们抽调壮丁,恐怕部落就连自保之力都没有了。老夫自然不会这般难为你们。
不过,老夫这里,倒是有一桩天大的好处要送与你们,你们做起来也不为难,不知两位可感兴趣?”
凌戈听他骂了半天完颜亮了,终于等到自己最关心的话题,登时精神大振,连忙道:“老太公请讲。”
李鸣鹤道:“你们这两个部落,所处之地不算太好。
山多水多,土地不够肥沃,只以农耕和渔猎,勉强养活部落罢了。
这一次,叫你们供应我们船上那些家眷的一部分吃用,只怕就要影响了你们,今冬的日子要过得拮据起来了吧?”
两位孛堇尴尬地笑了笑,他们穷,这是事实,没什么好否认的。
只是,被人当面说出来,脸上无光也是真的。
李鸣鹤道:“我等回到上京,就要统合各方力量,整顿兵马,支援正在辽东作战的大睿和驴蹄,到时候会需要大量军需物资。
这些东西,上京那边也是很难凑出来的。幸好,老夫通过杨学士,结识了高丽船王。
接下来,老夫打算通过这位高丽船王自海外购入军需。
而这些军需要运去上京,有两条路可以走:
一条路是走黑龙江,从庙尔噶珊进入内河。
另一条,就是走爱也窟河,从你们钝恩城登岸了。
你们想想,如果老夫把这商船泊靠地点选在钝恩城,你们这处鸟不拉屎的穷地方,从此变成北方最繁华的商埠……”
李鸣鹤拈着酒杯,微笑地看向两位孛堇:“二位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”
凌戈和符金盏听了,不禁怦然心动。
他们穷归穷,不代表连基本的见识都没有。
如果钝恩城变成一座贸易商埠,那对据此生存的两个部落来说意味着什么,他们当然清楚。
相比于乌古论家族那虚无缥缈的友谊,似乎……李太公画出的这张大饼更香呢,葱花味儿的,还粘了芝麻!
不仅他们二人听了李太公这番话心潮澎湃,就连他们两个部落的长老们,呼吸都有些粗重起来。
凌戈心中急急闪念,如果我放任阿布刺杀杨沅、掳走盈歌,会不会激怒李太公?
若是李太公因此放弃钝恩城,改以庙尔噶珊运输军需……
一念及此,凌戈心中就似被狠狠捅了一刀,好像失去了一切。
符金盏这时也想到了这个顾虑:如果我放任阿蛮与阿布一斗,任由他们掳走杨沅和盈歌,会不会激怒李太公?
如果李太公放弃钝恩城,改由庙尔噶珊输运军需……
两人心中的天平,顿时向李太公倾斜了过去。
不过,他们还不确定,那个大宋状元若是被杀被掳,会不会妨碍他们和李太公的合作。
凌戈咳嗽一声,试探地道:“如果钝恩城果真能变成一座大商埠,那对我们自然是一场天降的大富贵。
只是,方才听老太公说,您是通过大宋杨学士结识的高丽船王。
这宋人……可靠么?那位高丽船王,真能搞到大批军需物资运来钝恩城?”
李太公呵呵一笑,抚须道:“那位高丽船王乃是杨学士的知交好友。
眼下,他是基于和杨学士的交情才信任老夫。
不过,只要我们顺利交易一次,此后还有什么顾虑呢?
至于杨学士是宋人,这有何妨?我大金兼收并蓄,海纳百川,只要是人才,他是哪里人又有什么关系?
宋人、契丹人、渤海国人,就连那昏君完颜亮都在重用,我们想成就大事,难道还不如完颜亮的心胸?
老夫甚想招揽杨学士啊,只是杨学士心向宋国,不为所动。
老夫如今,只希望能精诚所至,有朝一日能打动杨学士啊,呵呵……”
凌戈听到这里,心中不由一沉。这个杨沅,竟然如此重要?
凌戈迟疑着端起酒碗,向李太公等贵客敬了敬。
他抿了口酒,目光缓缓扫过各桌正在喝酒吃肉大声谈笑的族人。
他去过上京,他知道上京权贵们过的是何等奢华的生活。
他听说,燕京之繁华,更甚于上京。而江南之繁华,更甚于燕京。
那才是人上人该过的日子。
上等人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神仙日子啊?
我潺春部落,就该世世代代在此受穷?
我凌戈,就该一辈子龟缩在这片河滩峡谷不得伸展?
打仗,我们拼不起